八爪悍将

索拉的工作

一个番外（不定时更新系列）

0
“你开的条件很好，但是我不明白，你还需要什么呢？”
“我要你把我的女儿骗到陆地上。”
1
索拉的第一次出差，地点在海底。
受到一个人鱼父亲的委托，把他最爱的女儿带到岸上去。
人鱼父亲对索拉说，他的女儿过分听话，不渴望爱情，不绑架王子。每天只知道对着贝壳唱歌。唱的非常好听，但是没有鱼欣赏。自己不能在海里给她捧场一辈子，也为了她的前途，希望女儿去陆地发展。
索拉迅速敲定了这桩合理的买卖。然后潜到深海里去找年幼的小人鱼。
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玛伊瓦。
2
玛伊瓦蜷成一团在珊瑚丛里睡觉。
浅色的鳞片发着温柔而模糊的荧光，吸引着海底的小鱼挤在她身边。
深海里不见光，小鱼们的长相基本随心所欲。簇拥在一条美人鱼周围，索拉觉得视觉冲击挺大的。
他在指尖燃起一点火，火光把深海里这些眼球退化的小怪鱼们逼得拼命往玛伊瓦怀里钻。
玛伊瓦被一根刺刺醒。揉揉眼睛，有些惊讶的看着索拉的手指。
“嘘——你吓到他们了。”
小人鱼冲他挥挥手，索拉熄灭火焰。
玛伊瓦转过身拥抱受到惊吓的小鱼，在他们白化的鱼鳍上落下轻吻。
“……你是新来的吗，为什么你没有尾巴呢？”
玛伊瓦从珊瑚丛里穿出来，绕着索拉转圈。大眼睛好奇的闪着光芒。
“我是从地狱来的魔鬼。”
“那……欢迎你，魔鬼先生。请问你来海底做什么呢？”
玛伊瓦转的太快，卷起一股水流。有的小鱼怕索拉伤害玛伊瓦，偷偷靠上来却被转晕，玛伊瓦伸出手把她搂在怀里。
“我想请你到陆地看一看。”
“可是我并不想去，海底很好。”
索拉转转眼睛。
“要是说陆地上有更多的人欣赏你的歌声呢？”
玛伊瓦划到索拉面前，捧着一只面目模糊的鱼，对着魔鬼甜甜的笑。
“先生，就算我没出过门我也知道，人鱼的音域更广。人类是没办法听到人鱼的歌声。”
玛伊瓦蜷起来用尾巴蹬水，窜出去两米远。
“谢谢你的建议，但是我暂时还没有这个计划。拜拜，魔鬼先生！”
3
索拉第一次遇上这么棘手的任务。
他追着玛伊瓦，跟她讲森林，马戏团的飞人，城市，高尔夫球场。玛伊瓦抱着小鱼听得认真，却依旧在索拉问她是否和自己上岸时摇头。
是所有的人鱼都这么倔强吗？
索拉想了想童话里那位。
哈，估计是了。
4
索拉继续留在海底。
追着玛伊瓦的尾巴尖，给她讲故事，却不再提要带她上岸。
玛伊瓦挽着索拉的胳膊，向他介绍海底的一切。
海底安静又孤独。
玛伊瓦被这样的海水拥抱着长大。父亲教会她有关人鱼的一切求生技能，但陪伴她成长的却是海水。
她所有的执着，温柔和美丽都来源于海洋。
索拉在地狱没见过人鱼的灵魂。传说人鱼死后会化作海上的泡沫，灵魂会升到天空化作云朵，再变成雨滴回到海洋中。
海是他们的摇篮和坟墓。
5
索拉的工作进行的很艰难。
他去找人鱼父亲，想毁掉合约。
人鱼父亲沉默了一会儿。坚决的摇摇头。
“求您，先生。”
他的脸上显露出悲伤和无措。
“您也看到了——我的女儿。她不应该承受——我们的命运。她是海洋的礼物，是无尽的欢笑换来的天使。”
他看向自己尖利的指尖。
“我不能告诉您。那对您不利。……求您，带她走吧。我愿意再付您一倍的价钱……求您，带她走吧。”
6
索拉今天有些沉默。
“……怎么了，先生？你心情不好。”
玛伊瓦今天在鱼尾上夹了新的贝壳，甩着尾巴绕着索拉打转。
“……”
索拉盯着玛伊瓦，没有说话。
“是海太沉默了吗？你不适应了？”
玛伊瓦有些着急。
“……玛伊瓦。”
索拉对玛伊瓦说实话。
“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……但是我不清楚会发生什么。你得跟我离开。”
“那我父亲呢？”
“亲爱的……恐怕我救不了他。事实上，他让我带你走。”
“先生……”
玛伊瓦借着水流一点点远离索拉。
“……你一定在开玩笑。”
蓝色的大尾巴一甩，模糊的光点渐渐远去。索拉悬浮在海水中，低着头叹了口气。
7
人鱼先生不见了。
不论玛伊瓦和小鱼群怎样呼唤他。
玛伊瓦的嗓子因为长时间的呼唤而沙哑，手指因为翻开一块块石头而破损，眼睛因为长时间流泪而红肿。
海底一片安静。
人鱼不见了。
8
“……玛伊瓦。”
索拉拉起小人鱼的手。在破损的指节上落下轻吻，就像玛伊瓦对待小鱼一样。
“……别哭。”
“你知道他在哪里对吗？”
索拉摇摇头。
“他不想你知道。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，你得去看看这个世界。你的生命不能开始就结束。”
9
索拉从海底出差回来，手里多了一个小女孩。
长着漂亮的大眼睛，穿着一身缀满蝴蝶的蓝色裙子。安静又温柔。
魔鬼只能在春天和秋天到地狱以外的地方去。
索拉就带着玛伊瓦在春天和秋天出去看看。
森林，马戏团的飞人，城市，高尔夫球场。
梅丽莎的剧场，白西装的洛郎，克莱尔的别墅，流浪的弗洛朗，喝醉的米开来。
你看，海底之外也不是那么糟糕。
10
“这个是你父亲留给你的。”
索拉在上岸后，把一个装有贝壳的盒子递给玛伊瓦。
“都是你的了。”
玛伊瓦盯着盒子里纯白的贝壳。伸手拿出一只，拽下一根头发，挂在洛郎脖子上。
“……”
然后，玛伊瓦把盒子丢在一边。闭上眼睛，深吸一口气，感受空气中吹过来的微风。
“……这是很重要的东西，你不能这么随意的把它送给别人。”
索拉想伸手把他摘下来，玛伊瓦扣住他的手，没有睁开眼睛。
“你是很重要的人……你带我走向新的世界。你是我很重要的人。”